陈波 摄
——读《淮河》
千里淮河究竟是“怎样的”一条河?这恐怕是很多淮河研究者始终萦绕心头的一个根本问题。似乎很好认识,又似乎存在不少困惑,总之,对“淮河”的思考与理解是没有止尽的,需要研究者穷其一生来不断重新审视、探问和求索。
这种认识“淮河”的复杂感受,在翻读胡阿祥、张文化著《淮河》(江苏教育出版社,2010年)一书后表现得尤为明显,如石击水,涟漪荡漾……
在关于“淮河”的同类著作里,这本书有三个特点比较突出:充满忧思的问题意识、历史地理学的背景及解读、多视角的专题写作方式。
先说第一点。对“淮河”,这本书的作者是带着“温度”去研究的,在“引言”中开篇就提出“淮河,你是一条怎样的河”的问题,进而对淮河的“特殊”之处发出感慨,指出“今天的淮河就是一条既有下游又没有下游的河”,也“是一条被严重束缚了自由的河”,这对淮河长久以来自然生态的不良发展有着极大的影响,让现实中的淮河被“水患与污染两大关键问题”所困扰,“充满了忧患!”在作者看来,要想让淮河的“人文色彩与神文意蕴”以及艺术美感得到新的彰显,就必须“深入了解她的过去,准确把握她的未来”,进行积极有效的水利治理,赋予淮河新的生命活力。作者对“淮河”的学术认识与解读,就是在此深沉的“忧思”中展开的,始终突显出期待良性治理淮河,避免恶性循环的现实的问题意识。这种带有“温度”的研究和写作方式,使《淮河》一书从始至终都能带给人以“问题”的撞击、唤醒,让人们通过文字的阅读了解,更加能够关注到“淮河”从历史深处走向客观现实的独特“命运”。
再说第二点。由于作者学术背景的原因,这本书对“淮河”的研究与论述,体现出显著的历史地理学的特点,注重淮河发展史的复杂演变,强调淮河“问题”成因的历史根由,阐明解决现实难题的历史依据。书中对淮河的源头、上中下游的特点、流域变迁的历程及根由、淮河民风民俗的特色、淮河与黄河之关系、淮河的历史军事影响、沿淮重镇要地等内容,都着眼历史地理的视角进行了简明通俗的阐述。千里淮河,涉及地域广大,涵括鄂、豫、皖、苏、鲁五省的众多市县,历史嬗变情况复杂,能扼要准确的讲清楚,并非易事。作为一部具有通俗性的学术文化著作,《淮河》一书基于历史地理学立场及视角的论述,能让读者比较全面明晰地了解“淮河”古往今来的发展历程,获得关于后者的一般性的系统知识。因此,实际上也可将此书视为当前淮河研究的较好的基础书籍和入门读物来对待。
最后说下第三点。“淮河”是一条永远都说不尽的河流。这本书便从自然地理、生态环保、水利治理、人文意蕴、民风民俗、军事影响等不同角度设计了多个专题来研讨“淮河”的历史演变情况。用“专题”的方式来论述淮河,是比较适宜的,易于把握,要言不烦,和本书的学术文化定位相一致。但不足的是,书中对这些“专题”次序的安排并非十分合理。由于没有采取常见的“章节”方式来显示各个专题的内容,而只是对各个专题做出一般化的排列处理,这使全书所包括的专题显得有些随意散乱,甚至有的地方给人以次序不当之感。如“淮河在哭泣”“瞬间看淮河”两个专题,在书中的位置就给人以突兀插入的感觉,同前后专题的关系并不很适当;又如将“淮河的人文意义”放到全书的末尾,这种安排也有可商榷之处。就整部书的结构来看,作者的处理不尽如人意,仍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和必要。
以上三个著述特点,前两个主要表现为优点,第三个则是得失兼有,存在一定的不足。
总起来说,对“淮河”的认识与解读,这是一本学术性、通俗性结合较好的具有启发意义的研究著作。如何认识“淮河”?换言之,这究竟是一条“怎样的”的大河?翻读完全书之后,或许,重要的已不是能不能获得确定无疑的答案,而是所有关注、重视与研究“淮河”的人们需不需要重新来审视、反思和理解这条浩荡奔流的大河了!千里淮河,风光无限,它在自然、历史、人文、军事、生态、民俗、文化等多重存在维度的复杂交织中,经受岁月时光的洗练,已然实现了自我存在形象与意义的构建。当每一代的人们试图努力真正认识“淮河”时,也是这条横贯中华腹地的千里大河在奔腾不息中静观所有“观己者”之时。
人,时常是在感知河流的生命里确认自我存在的真实,岂不闻孔子曾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淮河”,就是这样一条镜照生命之河!(高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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