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网密布的江南,江、河、湖是塑造一座城市的必要元素,常州因运河而兴,运河带来的除了城市的发展和贸易的繁荣,还有如流水一般传承不绝的文脉。
在常州人眼中,古运河里流淌着常州的人文历史。在常州,沿古运河南来北往的文人雅士不胜枚举,他们的笔下,描绘着常州运河的烟波起落。
篦梁灯火、驿桥风月,毗陵驿一带的好风光被古时的文人雅士所熟知,毗邻驿是古运河上一处重要驿站,仅次于金陵驿,是古代常州城富庶繁华的重要标志,“花市街”“篦箕巷”说的都是这里,提及毗邻驿,便会让人联想到江南烟雨、诗酒功名。昔日古运河畔的毗陵驿,留给诗人的不止有瑰丽的风光,还有对当地百姓厚重的情谊。
《又绝句寄题毗陵驿》
北宋 徐铉
曾持使节驻毗陵,
长与州人有旧情。
桥风月道为向驿,
舍人髭鬓白千茎。
秀丽的江南风光和奔涌不绝的运河水,抒发着大文豪苏轼面对官场失意和离愁别绪时恣意洒脱的浪漫情怀。
《与孟震同游常州僧舍三首》
宋 苏轼
年来转觉此生浮,
又作三吴浪漫游。
忽见东平孟君子,
梦中相对说黄州。
湛湛清池五月寒,
小山无数碧巑岏。
稚杉戢戢三千本,
且作凌云合抱看。
知君此去便归耕,
笑指孤舟一叶轻。
待向三茅乞灵雨,
半篙流水赠君行。
苏轼赶往润州途经常州时,曾在古运河通吴门外泊舟一夜,留下“多谢残灯不嫌客,孤舟一夜许相依”的千古名句。包容友善的常州,不会拒绝怀才不遇的高士,苏轼选择常州作人生最后的落脚点,其原因有迹可循。
《除夜野宿常州城外二首》
宋 苏轼
行歌野哭两堪悲,
远火低星渐向微。
病眼不眠非守岁,
乡音无伴苦思归。
重衾脚冷知霜重,
新沐头轻感发稀。
多谢残灯不嫌客,
孤舟一夜许相依。
南来三见岁云徂,
直恐终身走道途。
老去怕看新历日,
退归拟学旧桃符。
烟花已作青春意,
霜雪偏寻病客须。
但把穷愁博长健,
不辞最后饮屠苏。
常州运河一带的风光,除了锦绣繁华,还有清幽雅致。拂晓时分的运河烟波里,清风拂面,月影满川,芦苇晃动,芙蓉盛开;鸡犬相闻之间,沽酒钓鱼,如世外桃源一般,好不惬意。
《过常州》
宋 傅崇甫
抖搂诗肠作胜游,
西风吹面到常州。
满川月影倾芦叶,
拂晓鸡声送客舟。
对岸拟撑沽酒旆,
谁家方整钓鱼钩。
天禧桥下曾经过,
隔浦芙蓉带晚秋。
常州运河一带风光柔美、吴侬软语,常州军民却勇敢、坚韧,古诗文中就记录着一段悲壮的爱国史诗。蒙元南侵,常州城墙破败不堪,被称为“纸城”,常州城内的军民经数月围困,仍然毫不畏惧,在惨烈的战争中进行了坚韧的抗击,留下了“纸城铁人”的不朽传奇。诗文中的残垣断壁,诉说着战事的惨烈,吟诵着英雄的赞歌。
《哀毗陵》
梁栋
荆溪水腥泊船早,
落日无人行古道。
髑髅有眼不识春,
东风吹出青青草。
荒基犹认是人家,
败栅曾将当城堡。
当时压境兵百万,
不脱靴尖堪蹴倒。
短兵相接逾四旬,
毒手尊拳日攻讨。
内储外援两消沉,
一缕人心坚自保。
孤臣守土轻性命,
赤子效死涂肝脑。
朝廷有爵愧降附,
幽壤无恩泽枯槁。
愿笺司命录英雄,
收拾忠魂畀穹昊。
运河水在常州流淌了千年,让“中吴要辅、八邑名都”的盛名流传千年,有江南风光的柔美,有商贾繁荣的富饶,有官场失意的洒脱,也有纸城铁人的赞歌,这些历史都化为文字,流传于诗文之间,展现着这座城市旺盛的生命力。今天的运河水依旧川流不息,关于常州的传奇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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